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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狗
流浪狗   作者:﹝園丁﹞

  老李的麵攤一向生意都是很好的,今夜老李孤坐在麵攤圓板凳上,他手肘抵著桌面,手掌撐著他的臉頰。顯然的他是閒著,更可以端看出,老李陽春麵今夜的生意慘澹。以往他的麵攤生意興隆,食客絡繹不絕,忙得老李不可開交,他更擁有許多固定的老饕客人,他的陽春麵湯頭絕佳,昨天夜晚他還如往常一般的忙著下麵、切料,怎麼個突然今夜變成如此清淡呢?

原來今夜冷峰壓境,凜冽的寒流侵襲,在攝氏六度的低氣溫下,人們早已躲進被窩裡了,那有興致來給老李捧場呢?

老李是政府播遷來台時,他也拋下家鄉的親人隨政府來台定居。他是個單身漢,他來台後主要就靠著這一麵攤維生。他麵攤之收入可觀,可知老李必定生活富裕。但是老李並沒有華麗的住家,他勤儉樸素,省吃節用。老李居住在山腳下,一塊十坪左右,以鐵皮所做的矮屋。老李可以居住洋房華廈,可是他不肯那麼樣的奢侈。

老李的麵攤是在一條六米寬的街道上,他借用別人的騎樓地做著他的夜間生意,他只做夜晚的生意。從晚上九點到凌晨三點,這是他跨越兩個日期的營業時間。這一帶的夜生活人口很多,老李從事生意的眼光也真是犀利的。

麵攤的對街騎樓地,每晚都捲伏著一隻流浪狗,這隻狗精神萎靡,它的身軀可清楚的看到它的狗排骨,它很瘦弱。流浪狗是一隻土黃色的本土犬隻,可是又好像略帶杜賓之類的血統一般,它高挑的狗腿,簡直瘦如乾柴,它的目光呆滯,一副惹人憐憫的模樣。

流浪狗在這一帶橫行已經有八個月之久了,它每夜都會準時來到老李麵攤的對面。它總是四隻狗腿順勢伸張,身體趴躺在騎樓地上,它目光雖然無力,可是它目不轉睛得凝視著對面的老李。

流浪狗打從加盟丐幫後,它一向是吃老李麵攤裡客人所留下的剩菜,它倚賴著老李麵攤些微的剩菜維生,它也許一天只乞食這一餐,不然它不會如果靡弱的。

老李總是會將客人的剩菜很善意得倒給流浪狗吃,老李是絕對不會拿麵攤框架內的完美食物給它的。流浪狗很知足,它也很守本份。今夜冷風嗖嗖,老李的麵攤沒有客人,流浪狗也很善解人意的,只在對街守候等待。

今夜,流浪狗身體一直顫抖著,它饑寒交破迫,它無力的伸展一下後腿,打了一個哈欠。老李也知道對街的流浪狗仍然像往常一樣,在那兒等待著剩餘的菜渣,但是無奈今晚生意如此淒涼,前幾個客人又沒有留下剩餘的菜,這廝可要狗兒多忍著些了。

流浪狗趴躺在冰冷的地上,一直得顫慄抖動個不停,此時從騎樓遠遠的另一端出現了另一隻黑色壯碩肥大的流浪狗,這黑狗一出現來到這地方就開始拼命得嗅著地面,彷彿發現什麼異常狀況一般,它猛力一縮一放,反覆得收縮著狗鼻子聞著地上的味道。它展開地毯式搜索,它順著黃色流浪狗的方向而前進。

黑狗搜索抵達黃狗的位置,它猛然停止嗅聞,它大聲得叫說:『唉呀!原本是小黃嘛,我大老遠就聞到你的臭味了,你這廝倒是挺沒意思的,都沒有和弟兄們聯繫,大夥兒以為你翹了呢』

黃狗被這突如其來的叫罵聲,驚嚇了一下,回過神看了黑狗一眼,無力的說:『哦……..原來是小黑啊!你可別嚇死我,我才不會翹了呢』。

黑狗蹲坐下來說:『小黃啊!你怎麼這副模樣呀?』。

黃狗躺臥在地上說:『我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而且過去也吃很少的食物』。

黑狗站了起來,展示著它那烏黑亮麗,體壯肥碩的身軀,略帶驕縱炫耀得說:『當初我們一同加入丐幫,歃血為盟,但是爾後你卻音訊杳然,如今怎麼如此落魄啊!』

黑狗接著又說:『闊別至今,世事難料,我目前已經掌控了半壁江山,前天我打敗了盤踞在西區橫行的大灰,它已被我摘下西區盟主寶座,大灰已經挾尾捲撲蓋走路了』。

黑狗神氣的很。

它又說:『小黃,走……,從現在起你跟著我吧,包你吃香喝辣的,你就不愁吃了』。

黃狗閉著眼睛,它並沒有回答。

黑狗又精神飽滿得說:『我佔領西區一帶,為的就是我們丐幫弟兄,而且我的囉嘍眾多,非有個食物充足的地盤不可,因此我親披麾甲,身先士卒,為弟兄打下一個美食天堂』。黑狗頗俱邀功的說著。

黃狗睜開了眼睛,慢條斯理得說:『那有那麼多的食物,以糊眾口啊!』。

黑狗說:『西區一帶的垃圾堆裡,真是美食天堂,人類真是慷慨闊氣又海派,他們毫不吝嗇的一包一包美好的食物,一伸手就往垃圾堆一扔,哇塞!肥大的豬肉、牛肉、雞塊……..應有盡有,人類越來越疼惜我們了哩』。

『那兒原本是大灰的地盤,嗯!我打敗了它,現在由我掌管』黑狗再次強調著它的功勛戰果。

黃狗說:『那麼好的美食天堂,真是辛苦你了,為弟兄這樣打拼,了不起』。

黑狗坦然而且毫不謙虛得接受黃狗的讚美,它揚起鼻子,微閉著狗眼,抬頭挺胸的說:『走,跟我一起走』。黑狗略帶命令式的,它以老大的口吻命令著黃狗,別忘了,它可是打敗那不可一世的西區狗王大灰,是當今的新狗王呢!

黃狗並沒有聽從黑狗驕恣的命令,它並沒有回話。

黑狗自以為黃狗會屈膝躬腰的服從這原本出於關懷善意的命令,但是它沒想到黃狗竟然違抗命令,這下可真顏面無光,它左顧右盼一番後,自忖幸好沒有囉嘍隨侍在旁,不然可真太沒面子了。

黑狗看黃狗這般不屑一顧,它又無可奈何,它略帶憤懣之氣的說:『小黃啊!我是念及你和我是一起進入丐幫的,我們弟兄一場,患難相助,我見你淪落這樣的地步,這叫我情何以堪啊!』。

『你就別在倔強了,命都快沒了,還那麼不聽話,跟我到西區去吧!』

『走吧!……..走啊!好兄弟,走啦!走、走、走』。

黃狗按奈不住黑狗的摧促,它微弱的開口說:『我目前是不能離開這裡的』。

黑狗倒是挺訝異又好奇得問:『怎麼了呀?為何不能離開這兒呢?』。

黃狗回首眷顧的眼光遠望著對面的老李,須臾它感性的說:『我決不能忘恩負義離開我的主人。』

黑狗睜大雙眼用力的說:『什麼!你這廝投靠了人類啊!你的主子怎麼把你養成這副德行呢?瘦得命都快翹起來了』。

黃狗說:『我流離失所,浪跡天涯,自從一場大雨,我們分散之後,我顛沛流離路過此地,主人見我可憐,他拿客人的剩菜供我食用,他沒有驅趕我走,我感激不盡,因此我必須在此幫主人看守他的麵攤。』

黑狗說:『唉呀!你真是的,同樣都是吃人類的剩菜嘛!我西區一帶,也是靠人類所不要的食物,我們盡情享用,也不用如此麻煩,還要回饋人類,幹嘛啊!』。

黃狗說:『這是不同的,我的主人是親手在我面前倒食物給我吃,所以我矢志不移忠心於他,不像你西區的人類,隨手往垃圾堆一扔,那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黑狗說:『你投靠人類,反而瘦成如此模樣,看開一點吧!跟我到西區去吧!』。

黃狗說:『這是我必須遵循的原則,你別再勸我了,我不會跟你走的,或許有一天,你遇到一個人類主動在你面前善意的提供食物給你,那時候你會瞭解我的心境的』。

黑狗違坳不過黃狗的忠誠告白,它四腳一蹬跺地,憤憤不平的說:『我小黑四海為家,見弟兄身陷饑饉潦倒之困境,我小黑義薄雲天,願四海兄弟體察是小黃不願領情我的心意,非我西區霸王之不義也。好吧!小黃吾弟,此別希望你過得安好,如有需要,盡可能到西區來,我會定期叫喚我的傳令囉嘍來探視你的』。

黃狗點了點頭,它沒有再說什麼了。

黑狗挺直佇立在凜冽的寒風中,它邁開步履昂揚而去,它並沒有回首再看黃狗一眼,黑狗走了,留下黃狗自己一個在寒冷的氣候下,陪伴著老李,雖然老李今天沒有給它剩菜,雖然這裡的食物沒有西區那裡的豐盛,但是黃狗知足而又守本份的趴在對街騎樓地等待、守護著。


【心得感想】

狗是人類最忠心的朋友
希望這一篇文章給予虐犬人士有所領悟................



獻花 x0 回到頂端 [樓 主] From:台灣中華電信 | Posted:2005-12-20 17: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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