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viali
   
 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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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童話
喂，一年級的，在幹嘛！』
「…學長！」 『…又在發呆』
學長用指關節敲著我的額頭，
『一年級的，最近精神越來越恍惚了喔。』
「你管我，」我把學長的手揮開，
「還有，我姓張名叫秋熙，
你可不可以不要 再叫我『一年級的』」
『是...是一年級的，除非妳求我啊。』
這…算了，不跟你爭。
『我今天晚點回去，妳買個便當什麼的自己吃，』
學長看我假裝沒在聽，又在我頭上打了顆爆栗，
『再發呆，我打賭妳這次期中考考不過前二十名。』
「哎唷！很痛耶！學長，我看我是被你打笨的啦！」
我揉著額頭，不滿地抱怨。
看著學長騎著腳踏車離去的背影，我不禁嘆了口氣。
唉！誰叫自己不會騎腳踏車。
學長高三，我高一。
和他是打工認識的，又讀同一所高中，
我因為不喜歡住校，便般去和學長住。
和他住其實也不錯，我們各有自己的房間，
只有讀書時才在一起。
很有默契的，我們誰也不會打擾到誰。
＠＠＠＠＠
「Milky～我回來了」Milky是學長半年前撿到的貓，
被丟棄在垃圾堆， 剛好被經過的學長看到。
根據他的描述，這小傢伙當時被發現早已奄奄一息，
『浪費』了學長七十二小時的生命才勉強救回來。
我抱著Milky，正在思索著晚餐是要外食還是自己煮的時候，
門鈴響了。
站在門口的，是一個大約大我一、二歲的，長得很漂亮的女生。
『請問…』她清了清喉嚨，『請問段臣甫在嗎？』
段臣甫，就是我學長。
我呆了約兩、三秒才緩緩的搖頭。
『那，他回來的時候麻煩妳把這個轉交給他…』他遞出一封信，
上面用娟秀的筆跡寫著『臣甫收』。
「好…」我接過那封信，手心直冒汗。
『謝謝。』她給我一個迷人的微笑，便轉身離開。
＠＠＠＠＠
老實說，我已經有點後悔收下那封信了。
因為，學長從剛剛到現在一句話也沒說，
只是靜靜的瞪著那張攤開的信紙。
『學長…』我開口，卻不知道下一句該接什麼。
學長緩緩抬起頭，眼框濕濕的。
『她要跟我分手。』我打了個寒顫。
我從沒聽過學長用那麼冷的口氣說話。
「……」我手足無措，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正在咒罵自己沒用的時候，學長忽然站起來。
『這個禮拜天，妳有沒有空呢？』
「…有啊。」 『陪我去海邊。』
好。當然好。我點點頭。
＠＠＠＠＠
海邊風好大，我死命抓住裙擺，深怕一個不小心走光。
『一年級的，有點常識好不好，來海邊還穿裙子阿！』
學長憋著笑，丟給我一件外套。
「謝謝喔…」我白他一眼，一邊把外套圍在腰際。
『我以前常來這個海邊想事情。』學長邊走邊說。
「喔…」我圍好外套，跟上他的腳步，
「你都來這裡喔！我都去學校旁邊那個樹林耶！」
學長眼睛一亮。『樹林』
「對啊，而且現在秋天，整片樹林都是金黃色的，很漂亮喔。
學長淡淡的笑了。
『那下次我們去那邊。』
「好啊。」我眨眨眼，感覺眼睛怪怪的。
『怎麼了?』
「好像有沙子…跑到眼睛裡了。」我伸手去揉。
『我幫妳弄。』學長把臉湊到我面前，
我可以感覺到他手在我臉上的溫度。
『…好了，不會痛了吧！』
「嗯…謝謝。」
我們並肩在沙灘上走著。
我第一次發現原來學長的側臉比正面還帥。
＠＠＠＠＠
期中考成績發下來了。
我如願以償的得到自己努力過後的名次。
『什麼十三名』學長不知何時已站在我身後，盯著公告欄瞧。
「怎樣，學長，你呢？」
『呵呵，秘‧密』
「哼…小氣。」我嘟起嘴，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一年級的，放學後一起去那個樹林吧！』
學長把下巴擱在我頭上，故作輕鬆地問。
「好啊。」我用手肘往學長肚子一頂，「待會見。」
＠＠＠＠＠
金黃色、紅色、橘色的葉子，像雪花般地一片片落下。
「學長，很漂亮對不對」我抓起一把落葉往空中丟。
『嗯…』
「學長，你知不知道這個樹林有個傳說」
我伸手接住落下的一片樹葉。
『傳說』
「對啊，傳說你如果在入口那棵最大的樹
的最後一片葉子落下來時許願，願望就會實現喔。」
我指著那棵樹，「你看，就是那棵。」
『真的』
「我是沒試過啦，不過聽說很靈。」我吐吐舌頭，
「而且我每次想起這個傳說的時候，那棵樹的葉子早就掉光了
不過照這情況來看，大概下個月以前就會掉光了吧！」
『是哦！那大概真心許願的人的願望才會實現。』
「學長，如果是你，你會許什麼願啊！」
『我…』學長鎖著眉，一雙深不可測的美麗黑瞳盯著我看。
『…不知道。』
「啊…是嗎？」其實我也不知道。
『…回去了吧？』學長拉起我的手，往樹林出口走去。
我緊握住他的手，感覺他手溫一陣陣，傳達到我心臟。
他是這世界上，唯一能控制我心跳速度的人。
＠＠＠＠＠
已經很晚了，學長還沒回來。
我坐在落地窗前，看著今晚沒什麼亮度的月亮。
Milky依偎在我身邊，還邊睡邊打呼。
像是回應我的擔心一般，電話響了。
Milky被嚇得跳起來。
「喂？」
『喂？請問是段臣甫先生的家屬嗎？』
電話那頭陌生的聲音問道，『這裡是台南縣立醫院。』
電話筒差點從我手中滑落，掛電話的時候，手還有點不聽使喚。
學長出車禍了。
＠＠＠＠＠
醫院裡刺鼻的藥水味和等候室裡的緊張氣氛讓人受不了。
急診室的門推開，一個穿白色長袍的人走了出來。
『對不起…』他扶住我的手，『…我們已經盡力…』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板上。
『小姐…妳冷靜點，今晚是最危險的一夜…』
他扶我起來『妳現在可以進去看他了。』
當我推開門的那一剎那，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我看到全身插滿管子的學長，無助地躺在床上。
彷彿感應到我的出現一般，學長睜開眼，嘴角浮現一抹微笑。
『嗨，一年級的。』
我握住他的手，強忍住撲到他懷裡大哭的衝動
『妳…還記得那個樹林的傳說嗎？』學長撫著我的臉頰，
『我剛剛有去許願…但是那樹葉…那最後一片K還是沒掉來…』
學長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學長，你許什麼願」又一顆淚珠掉下來。
學長淡淡地笑著，『一年級的…聽好喔…』他在我耳邊低語。
我忽然站起來，「學長，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說著便衝出病房。
＠＠＠＠＠
學長說得沒錯，那最後一片樹葉還沒掉。
我深吸一口氣，跪在那棵樹前面。
「求求你…求求你…」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求求你…我的願望是…求求你讓學長活下來…」
一陣強風吹來，那片樹葉『啪』地一聲輕輕地掉了下來，
飄到我面前。
我琅蹌地站起來，往醫院的方向跑去。
＠＠＠＠＠
如果說，落下的樹葉是在為某人的傷心而哭訴，
那麼在我看來，
這樹葉的落下就像被撕裂而受傷的，
因承受不了疤痕的重量而剝落，一塊塊地只剩下一顆破碎的心。
那棵傳說中的樹，並沒有聽到我的願望。
我聽到學長的願望了，卻來不及讓他聽到我的。
學長，如果你現在問我，我一定說YES。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受了傷的心，該如何活下去呢？
我好怕，但是學長，你會給我勇氣吧！
『我一直喜歡一個女孩，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喜歡我。
但有一天，我會向她告白，傳說中的樹，
我向你許願希望她能聽見我心底深處的聲音秋熙，我愛妳。』
秋天，是個讓人心碎的季節。
看著葉子一片片的落下，
總會讓我想起你和那來不及許完的願望。
你的願望，我每天都聽得到因為你就在我心裡。
而我，會帶著你給我的勇氣和那顆破碎的心，
一起完成屬於我們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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