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能想到什么？在中国旅行，北京的夜，我想起这首歌。

第一次抵达北京是1997年6月30日。

今天刚从承德搭火车抵达北京火车站，傍晚时分，人多如过江之鲗，很多从中国各地赶来的人，把北京车站塞的满满的。1997年6月30日午夜12点，香港回归中国，这毕竟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我也是因为这个日子才执意在今天抵达北京。

这是中国第一件回归大事，北京市在入夜之后灯火通明，到处可以听见谈论今夜回归的兴奋声浪；我初来乍到，着着实实地感受中国首都的现代感，这跟书本中读到的北京毕竟有所不同了，城市繁华的味道跟其他的大都会相去不远，我信步踱到天安门附近，再往前走是故宫，也就是紫禁城，在这个夜晚，所有的灯光及目光都锁在这里。

刚刚前来天安门时坐地铁，很挤，门口有一些满脸污垢的外地人，身上除了大大的袋子外，还有一件铺盖。几乎所有的家当都在他身上，车子一靠站，全部都往里头冲，后头的担心挤不上来，嘴巴开始不干净，脚也开始用踹的，前头的人有了几声闷音，但可不敢多言，还是一股脑的挤啊挤。

北京的地铁没多久就会又来一班，可是他们却是执意要在这个拥挤的时刻赶上车，一开始我以为他们已经知道了去处，也可能已经约好了时间，所以才会这样的奋不顾身。后来我在一侧忍受着他们的拥挤的同时，也听到他们的话语，

一群还没有任何方向的人，还不晓得在哪一站下车，这时我才对这块土地上的人有了一些看法。

在天安门附近的旅店落脚，附近街道上已经有一长排的人铺着行囊，好像就这么打算在大街上度过回归夜，这令我有点讶异，毕竟公安管制了车辆不得进入天安门附近的道路，而这几条道路成了各地前来观礼的人民民宿。

我夹杂其中，不太明白自己在等待什么，或者，见证什么？我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起来。这个城市宿命的决定过许多历史，历史上在北京的君王，曾经叱吒风云，缔造辉煌王朝，康熙、干隆都是例子。北京的血泪却也斑驳，衰微的王朝，因为战乱而流亡他方的战士们，让北京成了白头宫女。

挤身在人群涌动的天安门前广场，来自许多国家的旅行者以及从中国各地赶来的群众，在屏息等待午夜十二点。钟响的刹那，身边一位老伯激动拉着我问：「回归了是不是？回归了是不是？」边说着，老泪纵横。香港回归后的欢呼声，仿佛距离我遥远了，眼前只有老伯激动的神情，鲜明晃动。我不知道这样一句对我而言无关痛痒的话，为何引发了我强烈的乡愁。

在回旅馆的路上，人群渐散。我被老伯的激动神情占据着，想起陈升那首「One night in 北京」的歌，我思乡的情绪，交叠了地安门等待良人归的老妇；回到台湾，听这首歌，我却成了关外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