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白蟻築巢蓋出不用冷氣的大樓
商業週刊第 933 期
本篇文章出處：商周出版《梅迪奇效應》
作者：法蘭斯．約翰森
不同領域的專家，一起發現了解猴子心思的方法；一位大廚混合海膽和棒棒糖，改變
烹飪專家的天地；這些善於創新的人都進入了所謂「異場域碰撞的交會點」，在那裡
找到新構想，改變了世界。
我把不同領域交會的地方叫做異場域碰撞點（Intersection），而異場域碰撞所爆發
出來的驚人創新，稱為梅迪奇效應（Medici Effect）。
梅迪奇是佛羅倫斯（Florence）的銀行家族，資助過眾多範疇的創作家，因為這個家
族和另外幾個家族的努力，雕刻家、科學家、詩人、哲學家、金融家、畫家和建築家
匯聚佛羅倫斯，在這裡彼此交會、學習，打破不同範疇與文化的界線，合力打造了一
個以新觀念為基礎的新世界，後來叫做文藝復興。
我們也可以創造梅迪奇效應，可以引爆傑出的觀念，以個人、團隊與組織的身分從中
受益。
跨域碰撞的有趣例子
例子一：模仿自然過程，開創建築設計新領域
對生態有興趣的建築師皮爾斯（Mick Pearce）接下了一個有趣的挑戰，要為保險與不
動產集團老共同公司（Old Mutual），建造一棟不裝空調設備，卻又漂亮、合用的辦
公大樓，問題是這棟大廈要蓋在辛巴威首都哈拉雷（Harare）。
哈拉雷畢竟是個可能熱死人的地方，但是在辛巴威出生、在南非求學、在倫敦接受建
築師訓練的皮爾斯昂然接受挑戰。他以白蟻冷卻乾泥與濕泥構成的塔狀蟻丘方法，做
為建築設計的基礎，完成了任務。蟻丘和大樓，其中有什麼關聯？
蟻丘內部必須維持恆溫，保持華氏八十七度，白蟻才能培養一種維生所需要的真菌，
白蟻巧妙的把微風從蟻丘底部，引進由涼爽濕泥構成的蟻室，再把經過冷卻的空氣送
到蟻丘頂端。靠著不斷的建造新通風口，關閉舊通風口，就可以很精確的調節溫
度。（編按：關於東門大樓的外觀、內部介紹，請參閱網站
http://www.pearcemccomi...tgate.htm）
皮爾斯的興趣顯然超越建築學，也熱中於了解天然生態系統，突然間，這兩種領域交
會在一起，皮爾斯跟工程師艾盧普（Ove Arup）合作，把兩種觀念結合在一起，開花
結果。這棟叫做東門大樓的辦公室建築在一九九六年開幕，是辛巴威最大的商用與零
售建築。大樓穩定維持攝氏二十度到二十四度的溫度，用的能源不到其他同樣大小建
築的十分之一，事實上，老共同公司因為不設置空調機房，立刻節省三百五十萬美
元。
東門大樓後來變成建築的參考標竿，有很多文章和書籍探討這棟建築，也得到很多
獎。皮爾斯成為破舊立新的人，開創了建築設計的新領域——一種「模仿自然過程」的
領域。
皮爾斯走進了異場域碰撞點，把建築設計和大自然創造結合起來，使他更可能成功地
開創新局。
例子二：用猴子實驗，恢復癱瘓病人的行動
二○○二年春天，一個研究小組在美國羅德島州首府普羅維登斯（Providence）的布朗
大學（Brown University），進行一次驚人的實驗，由一隻受過訓練的恆河猴玩電腦
遊戲。遊戲的重點是用一個黃色的游標，追逐螢幕上隨機亂動的紅點，猴子不是用滑
鼠或搖桿玩遊戲，而是用心移動游標，用精神力量控制游標的方向。
研究結果在著名的科學學刊《自然雜誌》（Nature）刊出後，變成布朗大學有史以來
大概最轟動的科學故事。這項特殊突破，背後的成員包括數學家、醫師、神經學家和
電腦專家，他們在了解猴腦怎麼運作方面，都扮演重要的角色。這個小組穩穩的立足
於異場域碰撞點，因此挖到黃金。
在布朗大學開創腦部科學研究的庫柏（Leon Cooper）教授，刻意召集眾多學門的人來
研究人類心智。
研究小組在這個實驗中，設法「偷聽」腦部規畫運動的區域，靠著植入腦部的微小電
極，讀取猴腦細胞的信號，送進電腦，利用先進的統計技術解碼。因此，這個小組可
以即時把猴子的思想轉變成打電動遊戲的行動。 這次發現具有重大意義。賽路亞
說：「最後可以透過電腦，連接在癱瘓病人身上，恢復病人跟環境的互動。」賽路亞
展望未來說，純粹靠思想指揮的義肢不再只是科幻小說的夢想。
這個腦科學計畫由唐納修（John Donoghue）主持，團隊成員橫跨認知科學、神經科
學、電腦科學、生物學、醫學、心理學、精神醫學、物理學與數學等領域的研究人
員。唐納修和庫柏都認為，跨入眾多不同領域交會的碰撞點，得到突破性觀念，對於
進一步推動新發現極為重要。
異場域碰撞勃然興起的背後，有三種截然不同的力量，這三種力量不但是跨域創新出
現的原因，也是跨域創新多得空前的原因。
形成跨域碰撞的力量
力量一：國家界線開放，人口流動增加
每個地方的人口遷移數量都在增加，民主制度與資本主義的影響廣泛，加上資本主義
促使貿易壁壘減少、國界開放，造成世界大多數國家裡的外國人工作與受教育機會增
加。
此外，難民與尋求政治庇護的人數量仍然相當多。人口流動顯然正在增加，從世界各
國的人口普查數字可以看出來。
力量二：分科科學消失，科學走向整合
《史密松雜誌》（Smithsonian Magazine）刊出一篇報導。生物科技專家把一種織金
色球狀蛛網的蜘蛛生產蛛絲的基因，剪接到一群山羊身上，目標是讓山羊生產含有蛛
網物質的羊奶，這種物質具有驚人的強度，然後研究人員可以利用羊奶，紡出跟蛛絲
具有相同特性的線。
以同樣的質量來說，球狀蛛網蜘蛛產生的極纖細絲線，強度是鋼鐵的五倍。執行長騰
納（Jeffrey Turner）認為，總有一天，蛛絲可能用在各種用途上，包括安全氣囊、
釣魚線、撕不破的緊身運動衣、眼科手術縫線和人工機械。 科學不再協助我們了解世
界的各個個體，而是協助我們了解這些個體如何整合。因此，例如你會發現工程師跟
生物學家合作，以便了解貝殼的強度，把貝殼用在坦克裝甲到汽車車身的一切東西上
頭。
我曾向美國科學促進會（American 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Science）
執行長雷希納（Alan Leshner）討教，談到異場域碰撞的崛起。雷希納幾乎毫不思索
的就答道：「分科科學已經死亡，已經結束。」
力量三：電腦能力躍進，加快創意呈現
二○○一年，以綠色的巨人史瑞克，和藍色怪獸毛怪（Sulley，怪獸電力公司主角）。
為電影主角的兩部電影在票房上擊敗所有電影。背後的製作公司分別是夢工
場（Dreamworks）與皮克斯公司（Pixar），他們把立體電腦動畫電影變成備受歡迎的
影片。
雖然這種科技出現已經超過十年，賈伯斯（Steve Jobs）創立的皮克斯公司把這種科
技提升到全新的境界。看看一九九六年皮克斯公司公開上市後，賈伯斯在第一年年報
中的說法：
傳統格狀動畫，一部一般長片級動畫電影超過十萬格（每秒二十四格乘七十五分
鐘），每格都必須用手畫。皮克斯公司製作電腦動畫時，全程使用千百台速度很快的
電腦來畫。動畫人員不必畫畫，可以把精神放在演出上，在角色行動時，為角色注入
生命，這讓皮克斯公司可以雇用不善於畫畫、卻十分有才能的演員，這些動畫人員甚
至去上表演課程。
電腦能力躍進，讓皮克斯公司可以把精神專注於故事和說故事的方法，史瑞克的臉孔
呈現出情感，他在銀幕上走動時，感覺起來就很笨重，而不只是扁平的人物而已。
在今天的世界上，哥倫比亞歌手可以結合中東與美國的樂曲；山羊奶、蜘蛛與釣魚線
實際上全都有共通之處；靠著跨科系小組的努力，我們現在可以看穿猴子的想法。
增加跨域創新的方法
方法一：廣納多元文化，打破聯想障礙
一九九五年元月初，紐約市阿瓜維特（Aquavit）瑞典菜餐廳大廚桑德爾（Jan
Sandel）突然因為心臟病發去世，餐廳老闆史萬（Hakan Swahn）決定派新雇用的薩繆
森（Marcus Samuelsson）負責。
當時阿瓜維特是曼哈頓備受稱讚的餐廳，《紐約時報》給予一顆星的評價。薩繆森接
掌大廚才幾個星期，奇怪的變化開始發生，獨一無二、結合世界各地食材的新菜色，
在菜單上開始出現，新菜色如生蠔加芒果咖喱冰，看來似乎總是沒有道理，卻滿足想
像和味蕾，跟顧客吃過的東西都不同。
三個月後，《紐約時報》餐廳評論家賴休兒（Ruth Reichl）因為阿瓜維特餐廳創新而
美味的事物，給這家餐廳罕見的三顆星評等，薩繆森成為最年輕就得到這麼高評等的
大廚。瑞士達弗斯（Davos）的世界經濟論壇（World Economic Forum）認定他是未來
全球的行業領袖之一。
薩繆森的創造性天才就是善於創製獨一無二的食材結合，讓味蕾體驗。他創造的食物
大膽、特別，當然也極為美味。但是紐約市有成千上萬家餐廳，很多餐廳都有傑出的
主廚，他們都看過和經歷過世界各地的食物。薩繆森怎麼能夠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
能如此震驚美食評論家和一般的食客？什麼東西讓他能夠這麼自由自在，結合截然不
同的觀念、想法、食材與風格？
答案是薩繆森的「聯想障礙」非常低，而文化多元化對他打破聯想障礙極為重要。首
先，薩繆森不像瑞典人，他在衣索比亞首都阿迪斯阿貝巴（Addis Ababa）出生，三歲
時，因為父母死於流行病肺結核，變成孤兒。如果不是瑞典哥登堡（Gothenburg）一
對夫妻領養他和妹妹，他的一生可能大為不同。以黑人的身分在瑞典長大，讓薩繆森
在看待事情時，可以採用跟身邊的人不同的觀點。薩繆森的養父是地質學家，經常跟
子女一起遊歷。遊歷讓薩繆森很早接觸廣闊的廚藝天地。「我還是小孩時，就在波
蘭、柏林、俄羅斯與南斯拉夫吃過東西，度假時，我們會在法國、西班牙和其他國家
品嘗美食，因此我很早就吃『奇怪的』食物，但是一切似乎都很自然。」
在他年輕時的所有經驗中，最重要的經驗是在郵輪上工作，環遊世界一年。他描述這
段旅程時，其實已經同時清楚的說明自己是如何降低聯想障礙的︰ 我有機會在郵輪上
環遊世界，在每個港口品嘗和烹煮食物。
遊歷期間，我發現到處都有美食，在瑞典、法國和瑞士當然有美食，但是在泰國、日
本、印度、非洲和南美洲有更多的美食。這一年可能是我事業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年，
我們可能在某一天從瑞典的歐倫森（Oresund）出發，三天後抵達芬蘭的赫爾辛基，六
天後來到阿姆斯特丹，十天後到達法國的波爾多（Bordeaux），十二天後來到摩洛
哥。
我們到過北美洲、巴西、亞瑪遜河流域、巴拿馬、舊金山，然後到太平洋圈國家，不
斷地前往新的地方。這時我才了解，如果我可以把自己從歐洲得到的知識，跟泰國、
日本或拉丁美洲或任何地方的料理美味結合，我就可以做出讓人驚歎的食物。
薩繆森接掌大廚後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調整員工結構，甚至為了開放態度，犧牲經
驗。看看今天阿瓜維特的情況，你會看到廚房裡有各色人等，阿瓜維特餐廳大約有一
百名員工，國籍高達四十國。
在不同文化中生活與工作，花很多時間學習欣賞不同的文化，可以讓你更容易打破聯
想障礙，甚至一開始就避免建立這種障礙。一九六○年代從事創造力研究的主要心理學
家康保（Donald Campbell）斷定「從傳統文化中徹底脫離、或是徹底接觸過兩種以上
文化的人，在善於考慮眾多假設方面，似乎擁有優勢，並且利用這種方法，在創新頻
率方面擁有優勢。」關鍵在於這種人不執著於特定觀點，完全是因為了解處理問題有
很多方法，因此就比較可能從多重觀點看待事情。
方法二：任由思想散步，尋找不同關係
為了產生跨領域的想法，我們必須創造機會，讓偶發性組合發生的頻率提高。
尋找異場域碰撞表示你在不可能的地方尋找關係，然後看出這些關係的方向。愛倫
坡（Edgar Allan Poe）為下一部小說構思新情節時，會無意的在字典裡找兩、三個
字，然後設法把這些字串在一起，如果他能夠找到其中的關係，他就開始寫作，如果
找不到關係，就另外找三個新字，再試一次。
這種方法叫做「從事思想散步。」幾個月前，一群工程師設法尋找安全而有效的除冰
法，希望消除冰風暴期間電力傳輸線上的冰，卻處處碰壁。
他們決定在旅館附近，從事一場「思想散步」，其中一位工程師回來時，帶了一瓶在
禮品店買的蜂蜜，他建議把蜂蜜瓶子放在每根電線桿的頂上，他說這樣會吸引熊，熊
會爬上電線桿找蜜，熊爬電線桿時，會使電線桿搖擺，把電線上的冰震下來。利用震
動的原則，他們想到讓直升機在電力線上盤旋，把冰從電線上震下來。
在我們的世界裡，把海膽跟棒棒糖結合，把吉他重複的曲調跟豎琴獨奏結合，把唱片
跟航空公司結合，現在看來都確實有道理；在我們的世界裡，蜘蛛和山羊奶的確產生
了共通的地方；一個人今天可以創設太陽電池公司，明天又可以創立餅乾公司。就像
十五世紀佛羅倫斯有創意的人一樣，這就是我們開創新局、創新發明的方法。
從某方面來說，世界就像巨大的彼得餐廳（Peter's CafA坐落在美洲與歐洲之間的和
大港〔Horta〕）一樣，來自世界各個港口的船員在這裡小歇，喝一杯啤酒，談談話，
交換和組合各種構想。
世界緊密相關，這種關係在一個地方、一個叫做異場域碰撞點的地方形成。我們所要
做的就是找到這個地方，大膽的走進去。
書名：《梅迪奇效應》
作者：法蘭斯．約翰森（Frans Johansson）
譯者：劉真如
出版社：商周出版
出版日期：2005年10月
法蘭斯．約翰森簡介
哈佛大學商學院管理碩士，父親是瑞典人，母親有一半是印第安血統的非裔美籍人
士。《梅迪奇效應》是他耗時3年的研究與訪談成果，涵蓋心裡學、經濟學、創新與創
意管理。
【心得感想】真的要去試看看
如果這樣蓋建築物
就可以不用冷氣的話
那就可以節省許多能源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