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bien

他是個騙子，或者說是個擅於偽裝的傢伙。
他最擅長的，就是用香水將自己佈置的迷人無比。
香氣是迷人的，比起某些廉價而過重的味道，適恰的氣味可以達到迷惑人心的效果。
這個故事就要從這裡開始說起。

「不管什麼時候你的味道都這麼好聞。」一個年輕的女孩依偎在義傑懷中。
義傑叼著煙，平凡的臉蛋一點也不起眼。
赤裸的上身並沒有突出的肌肉，甚至看來有些鬆弛。
可是在他身旁的女孩，不論臉蛋還是體態都是上選，讓人無法相信這樣的組合怎麼會在賓
館床上出現。
「這是戀愛的味道。」義傑笑著。

***

下課鐘慢慢敲完最後一響，台上的教授心不甘情不願的合上課本。
學生魚貫而出，當中的一名女孩不小心讓班上的同學撞了一下。
她拐了拐，重心不穩，就這樣摔到義傑懷裡。
「對不起。」女孩的聲音很甜，雖然臉蛋不美，但身材卻也不差。
女孩道了歉，頻頻回頭看著義傑，慢慢走出了教室。

義傑看著她的背影，拍拍旁邊朋友的肩膀。
「那個女生是哪個系的？」義傑問。
「對她有興趣嗎？」身材高壯的男孩邪邪的笑。
「是有點，當作玩具玩玩應該不錯。」義傑也笑著。
「看她的模樣，應該也被你迷住了吧。到時…記得分我一杯羹啊。」高壯男孩說。
「那還用說嗎？我們可是好兄弟。」義傑看著人來人往的走廊，不知在打算什麼。

***

隔週的同一堂課，義傑特地早了點到。
掃視了教室一圈，那女孩獨自坐在後排靠窗的地方。
"這樣正好。"義傑心想。
義傑將背包放在女孩身旁的位置，向女孩微笑點頭，然後走出了教室。
女孩有點臉紅，看著義傑的背包，深深吸了一口氣。
從背包上傳來義傑慣用的香水味，和女孩上週在他懷中聞到的相同。

上課鐘響了，義傑慢慢的走到那位置上坐下。
他一邊假裝認真上課，一邊偷偷觀察著女孩的模樣。
女孩有點心神不寧，還不時斜眼偷看義傑的舉動。
這是一堂二小時的課，在中間有一次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女孩趁著下課，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向義傑攀談。


相對於三年級的義傑，女孩還只是剛上大一的新鮮人。
純真的個性，讓她簡單的傾心於充滿偽裝的義傑。
女孩出身在樸實的農村家庭，對於義傑的心機一點也沒有提防，以至於義傑向她提出邀約
時，她還渾然不知那是一個陷阱。
「那我明天去妳宿舍接妳。」義傑笑著摸摸女孩的頭，醉人的香味不斷侵入女孩的身體。
「嗯。」女孩羞紅著臉微笑。

***
「搞定了嗎？」義傑從門縫探出頭，門外的高壯男孩這樣問著。
「嗯，就躺在裡頭。東西帶了吧？」義傑打量著高壯男孩。
「都在這：DV、道具還有藥，一定HIGH翻天。」男孩舉起手上的袋子。
「進來吧。」義傑將門大開，隱約可見其後一雙雪白橫置的雙腿。
「我都快忍不住了…嘿嘿嘿…」高壯男孩將袋子交給義傑，不住的搓著雙手。

***

「妳醒啦？」女孩張開眼睛，義傑對她笑著。
「這裡是…？」女孩感覺身體有些異樣的感覺，一邊對身旁陌生的環境存疑。
「這是我的房間，妳以後會有機會常常來的。」義傑說。
「那我怎麼會來這邊？呃…」女孩坐起身，下腹一陣劇痛讓她輕哼了一聲。
「先別說那麼多，我有個好東西要讓妳看看。」義傑打開電腦，開啟了一個影片檔。

女孩愣愣的看著畫面上昏睡的自己，兩個男人貪婪的進出她的軀體。
不醒人事的她，並沒有降低兩頭野獸的興致，反而更肆無忌憚的進行著更令人作嘔的舉動
。
「這是…」女孩一時還意識不出這正是自己不久前的模樣，不敢置信的看著義傑。
「是妳啊。順便幫妳介紹一下，這位是黑鬼哥。」義傑指著畫面中的高壯男孩笑著。
「可惜那時妳只會輕輕的哼，要是妳是清醒的該多好啊。」義傑撫著女孩的臉。


「把它刪除…」女孩小聲的說。
「好好好…我會刪除的。畢竟留在電腦裡也不雅觀嘛。」義傑按了DELETE，那檔案一點痕
跡也不留的消失了。
「你是變態！」女孩用力的賞了義傑一巴掌。
「是啊，而且妳以後還得繼續伺候我這個變態。」義傑嘴角流了點血，臉上的掌印鮮明。

「你…什麼意思…」女孩不敢置信的看著義傑自信的表情。
「就是這個意思。」義傑從旁拿出數片光碟，放了其中一片到電腦裡。
經過簡單的操作，同樣的片段又出現在女孩面前。
女孩半張著嘴，看著義傑手上的光碟，還有電腦裡扭曲的兩張臉。
看著自己緊閉雙眼，卻輕皺眉頭的表情，她腦中一片空白。


「好了，該回宿舍了。」義傑將女孩扶起身。
「記得，以後我一找妳妳就得過來。」兩人慢慢走到玄關。
「手機號碼可別換喔，也別亂來，如果妳不想這光碟人手一片的話…妳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義傑笑笑的將女孩推出門外，然後關上門。
女孩沒有表情的呆站在門外，下腹的痛不斷提醒著她，事實已經發生過。

***

雖然義傑如意算盤打的響，不過那女孩的決心似乎十分堅定。
過了一周，義傑就打聽到那女孩回家後自殺的消息。
「真可惜。」義傑將這消息告訴黑鬼，黑鬼惋惜的說。
「是啊，她叫起床來應該很悅耳吧。」義傑說完，兩人笑成一團。
「禮拜天有沒有事？再去搞個妹來玩？」黑鬼問。
「不行啦，我女朋友要來，我得陪她出去。」義傑說。


「她應該不知道這件事情吧？」黑鬼問。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讓她知道呢？何況上個月她都在南部的醫院實習，不可能會知道這件
事情啦。」義傑說。
「那就好，我要出去吃飯啦。」黑鬼跟義傑擊了個掌，走了開去。
義傑獨自坐在座位上，看了看手機，日期顯示著05/03/17 星期三。
「還有三天的自由時間。」義傑笑著。

***

「你今天的味道不太一樣。」摟著義傑手臂的女孩說著。
「是嗎？」義傑聞聞自己衣領，除了自己的香水味以外還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香氣。
「感覺很誘人呢…好像剛成熟的水果一樣。」女孩舔舔嘴唇。
「呵呵…」義傑傻笑著，他也不知道這樣的味道從何而來。


和女孩分手後，義傑回家好好沖了個澡。
他習慣用不含香料的肥皂洗澡，因為會影響後來灑上的香水的味道。
只是他不管洗的怎麼乾淨，身上那股水果香還是存在。
就算灑上了香水，那味道還是十分明顯。
"這是怎麼回事？"義傑有點疑惑。
隔天，他十分反常的不擦香水就到學校了。

當義傑一走進教室，教室裡的人紛紛回頭望著他。
他被看的有點不自在，連忙找了個位置坐下。
黑鬼慢慢的走了進來，逕自在他身旁坐下。
「你換香水了喔？味道蠻強的耶。」黑鬼問。
「我今天根本沒擦香水。」義傑說。


「見鬼了，我在門口就聞到你的香味。」黑鬼叫著。
「我也不知道，你就別問我了。」義傑有點不耐煩，直揮手叫黑鬼住口。
上課時這情形尤為惱人，教授不只一次的用力吸著空氣，直想找出那味道的來源。
義傑就算趴下用外套蓋住頭，教授還是發現了他。
「同學，裝扮自己不是壞事，不過你的味道太重了，會影響到上課的。」教授在下課後將
義傑叫過去說。

「教授對不起，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味道。」義傑無奈的攤手。
「想騙我？你以為我老古板，不知道有古龍水這種東西？」教授大發雷霆，站了起來。
「我告訴你，你現在就給我回家洗掉。下一節課再讓我聞到你的香水味，我就把你當掉。
」教授撂下很話。
義傑還想爭辯，教授卻拿起手帕摀著鼻子走出了教室。


***


「幹！倒楣死了。」義傑在洗手台前用力刷著自己的腕部，只是那味道不減反增。
一名男學生從廁所走了出來，才正要打開水龍頭，竟然就嘩啦一口吐了出來。
「喂！你搞什麼鬼？」義傑及時閃開一邊，沒被那些穢物噴著。
「對不起…對不起…」那男學生一邊道歉，一邊快步走了開去。
「他媽的，不要讓我遇到。」義傑大聲喝著。

「幹麻啦？」黑鬼走了過來，看見義傑大發雷霆，滿是疑惑。
「那王八蛋不知道吃錯什麼藥，差點吐在我身上。」義傑指著洗手台那攤穢物。
「是喔…聽說醫學系今天有解剖課，大概是醫學系的吧。」黑鬼想了一想。
「管他什麼系，我見一次打一次。」義傑大吼。
「慢著…你說什麼系？」義傑突然回神。
「醫學系。」黑鬼說。

***

時間很快就到了星期日，義傑仍然沒有找出那氣味的來由。
但是他相信，讀醫學系的女友會給他一個完美的解釋。
「喂，我到車站了。」話筒中傳來的是義傑女友的聲音。
「我沒辦法去接妳，妳坐計程車來我住的地方…」義傑有氣無力的說，他連出門買晚餐都
不敢，只能每天吃庫存的餅乾果腹。
「好啦，你要出車錢唷。」女友撒嬌的說。
「嗯。」義傑掛上電話，無力的躺下。

三十分後，門鈴響了起來。
義傑打開門，女友疑惑的看著他。
「怎麼回事？」女友問。
「我也不知道…當我發現時就這樣子了。」義傑無奈的說，而他女友拿出了手帕摀著鼻子
，似乎非常厭惡那味道。
「你是不是去旁聽醫學系的課啊？」女友問。


「為什麼這樣問？」義傑有點疑惑，他原本以為是自己生了病。
「旁聽一般的課就算了，我還真想不到你對那種東西有興趣。」女友皺著眉頭。
「哪種東西？妳說清楚！」面對女友的言不及義，義傑有點火了。
「就是大體解剖啊。」女友說。
「也不知道要預防一下，沾了一身的味道…真噁心。」女友站起身，將外套吊在衣架上。

「妳說這是大體的味道？」
「對啊，而且應該是服農藥中毒的吧。」女友慢慢的說。
「這種味道，很明顯就是服了巴拉松。」
「巴拉松中毒的死者，毒素最後會在體內起反應，產生具有果香味的化合物。」女友解釋
著，義傑卻一點也聽不進去。
"農藥中毒…是她嗎？"義傑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

「喂？」對面是一個女聲。
「我想請問一下，前陣子過世的方某某同學…死因是什麼？」義傑撥的是那女孩的寢室電
話。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她媽媽發現她的時候就已經躺在放農藥跟工具的倉庫了耶。」女聲
隨口說了一下。
「農藥…農藥…」義傑深呼吸了一口，身上的那股味道讓他作嘔。
他隨手將電話扔上話筒座，翻開全校通訊錄。

「你發神經啊？還不去洗澡？」女友仍然疑惑的問。
「不要吵！」義傑怒視著女友，眼中的神色變的十分可怕。
「地址地址…有了！」義傑撕下那一頁，塞進口袋，從床底下拖出了一袋光碟來。
「你要去哪？帶著那身怪味就要出門嗎？喂！」女友看著義傑著急的往門口走去。
義傑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只是直直朝著那地址的地點而去。

***

「是這裡了…她家…」義傑轉了幾班車，已到了那地點。
義傑手發著抖，拍了拍門。
「有人在嗎？」義傑問。
「找誰？」門內傳來年輕的聲音，應該是小孩子。
「我是方某某的學長，請問方某某安葬了嗎？我想去祭拜一下。」義傑扯著謊。

「啊？是大姐的同學嗎？要不要我帶你去？」門內的孩子說。
「不用了不用了，告訴我地方就好了。」義傑深怕對方一出來，就會聞出自己身上的味道
。
「好吧，那你記清楚喔。」那孩子告訴了義傑一個公墓的名稱，要義傑坐計程車過去。

***

隨著計程車慢慢的接近目的地，義傑的心情也越來越緊張。
幸好那司機帶著口罩，似乎沒有對他身上的氣味有任何反應。
「哈啾！」司機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拿下了口罩。
義傑的心揪了一下，直盯著那司機看。
「我臉上有東西嗎？」司機疑惑的問。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義傑問。
「哪有什麼味道？」司機疑惑。
「你感冒鼻塞嗎？」義傑指著口罩。
「過敏而已啊…哈啾！」司機又打了個大噴嚏。
"他聞不到嗎？"義傑將手腕放在鼻子前。


「沒味道了！」義傑大力跳了起來，頭重重撞上了車頂。
「年輕人，你發神經喔，到了啦。」司機停下車。
義傑付完了錢，又特地跟司機確認了一下身上的味道。
直到司機不耐煩的說一點味道都沒有，義傑才放下心。
"看來她一定是希望我來向她贖罪，她看到我來了，所以就原諒我了。"義傑喜不自勝。

找了一會兒，義傑終於找到那女孩的墓。
女孩的相片微笑著，似乎還充滿著生氣。
他點了三炷香，然後跪了下來。
「對不起…是我不對…我真的得到教訓了…」義傑一邊叩頭一邊說著。
「我今天特地把當時燒的光碟都帶來了，我立刻在妳面前把它們給燒了。」義傑從袋子拿
出光碟，簡單的起了一堆火。

「對不起…對不起…」義傑哭著拿出了光碟。
「饒了我…」義傑將所有光碟丟進火堆，抬頭正好和墓碑上的照片四目相對。
燃燒光碟的黑煙慢慢的冒起，嗆味也竄進義傑的鼻腔。
只是那不只是嗆味，還有一股噁心的腐臭味。
那是死屍腐化的味道，是極為強烈的屍臭。

「嘔！！！！」義傑控制不住，大口吐了出來。
他的眼光移不開，只能怔怔盯著那照片中女孩的表情。
照片中女孩膚色變的泛黑，卻還是裂開了嘴大笑的表情…

完


「黑鬼，你身上好像有點味道。」
「什麼味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跟我昨天經過解剖教室時聞到的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