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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愛情] 今生我們曾經這樣的相聚
電話留言


嗶~~~

喂~ 阿娜達,我在台北家裡。妳怎麼這麼晚還沒回家
呢?打電話到你們公司,說已經走了一陣子。是正在路
上?還是在浴室中呢?一個人在家,一切都要小心一點,
不要在公司呆太晚,不然我會擔心. . .


剛剛一個人敲著電腦,腦海裡突然浮現那幅畫面:在一
個不大記得起名字的山,好像是承天禪寺的後山吧?天
氣很好,只是風很大,吹得人很是舒暢。是在一個春末
還是秋初呢?妳、我、還有爸、媽,背著要到山上煮的
泡麵,還有水, 翻過一個又一個山嶺。山雖然不高,
倒把老爸累得噓噓喘。每停下來要開火,就起風,不久
飄起雨絲,落魄下山。最後一家子人繞回了承天禪寺,
就在寺旁生火煮茶,茶香羨煞了所有路過的行人。爸跟
媽好像絆了嘴,我們不在家總是會這樣,一個不道歉一
個不被道歉,但也不能僵在那邊,最後在爸獻殷勤式的
倒茶service下,就這樣泯了恩愁. . .

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定格起來。孰料只是記憶中匆匆翻
過的一頁,色彩鮮豔,由天藍碧綠茶赭色組成,加上些
隨時光圓潤褪色交雜起來的老舊記憶顏色,以為一切可
以不變. . .

現在突然想起來,那幅景緻,烙印在腦海中的,就會覺
得心如那場午後飄飛的雨絲,絲絲絮絮,抽痛一般,好
難過好難過好難過好難過…

嗶~~~



是誰說過的?總是忍不住流淚,彷彿正逼視著波光跳躍閃爍
異常刺激的大海。是正眺望著悲喜交集的,人生。


想要學英語
-
在水木書店逛了近一個鐘頭,就是挑不到適合老爸"程度"的
英語教材。對一個小學畢業,二十六個英文字母勉強可以辨
認,知道APPLE和MILK唸法(雖然不見得認得)的歐吉桑,
在年過半百後突然對英文起了興趣,想要學幾句,做兒子的
只有盡點本分,幫他挑挑教材。

他一再強調,要最簡單的。但又不想從KK音標學起,要能
馬上派上用場的,可以在飛機上點餐的那種英文。那學會話
好了,硬背幾句總是可以在緊要關頭給它"駛"出來。挑了一
套四塊錄音帶的大補帖教材,在櫃檯付了賬,連同那台用來
記錄演講很久沒用的國際牌袖珍錄放音機放進提袋中回家。


第一次出國,爸跟媽兩個人跟團到泰國。回家聽媽Copy一
次又一次出國的笑譚,又神秘兮兮地show出偷偷藏在行李
箱中偷渡回來的烤椰子,烤得跟皮球一樣,跟台灣的椰子絕
對不一樣啦!!一下子又獻寶似地show出當地買的膏藥,一
下子是很便宜到幾乎不用錢的草編帽子,剛好給兒子還有媳
婦,一人一頂。第一次出國吧!?掩不住心中的興奮。媽只是
不斷Copy她的海外見聞(諸如湄公河有多Tiger,大象表演
有多好笑,比手畫腳殺價的方法),父親呢?則在旁擔任起照
片解說員。可以感覺到這在很多人眼中沒有什麼的泰國之
旅,在他們心中有多大的歡愉。

望著一張張技術不是很好又有點曝光的傻瓜相機,心中隱隱
有份罪惡感。要不是工作忙,真該陪他們出國走走。索性就
開起支票來:

『過年全家到日本走一趟好了,我跟瑛蘭負責籌旅費。』


對於一個已經動過五次手術的癌症病患,出外旅遊一向是個
難題,特別全身上下的器官幾乎無一未被動過刀,老要帶著
個尿袋的老爸,一向對出外旅遊是最最龜毛的。

去過泰國後,老爸好像出過國後就對出外過敏症說再見了。
也許是外面的世界讓他又燃起了生之慾望吧?他忙不迭亦地
說要學英文,免得飛機上人家點餐聽不懂。

『不會啦,現在說台語或國語攏馬A通,我們不會坐長榮
的啊?去日本英文大概也沒用. . .』我想打消他的偉大計劃。

『會說英文以後可以到美國找你小弟。在飛機上小姐也比較
不會把你當成應不懂英語的土包子,給人瞧不起。』爸爸辯
說著理由,像個想要生日禮物的小孩。

『好吧!我去幫你找找。』我說。

『要那種越簡單越好。最好有注音符號的。』爸爸說。

『沒有人用注音符號的啦,都是用音標。』我誇張地比手畫
腳說著。

『你找找啦,我沒有那個時間去學那個音標啦!』爸靦腆地
說。


我在心中問著,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給你,爸爸,學會另一種
新的語言。你知道嗎?

只是當初沒想到,這趟泰國之旅是將反覆撥放在父親彌留前
的人生光影吧?因為那可能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出國。

而我開出的日本之旅支票,只是一張永遠無法兌現的空頭支
票。


天空是接近無限透明的藍
-
奔喪。

岳父臥病年餘,在一次進食意外中悴逝。對照去年結婚的歡
樂景象,令人感嘆生命的脆弱跟世間的無常。

南部的喪禮儀式繁瑣而累人,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繁複的儀
式可以令人逐漸釋放憂傷,習慣並麻木憂傷。

跟老婆在一個儀式過後的黃昏走在田間,遠處是無垠的田
陌,天空是接近無限透明的藍。風吹樹搖,遠方近方,盡是
炊煙。

世界彷彿沒有改變,天地不仁,不因一個人的傷逝而有增減。

真的是這樣嗎?

望著目眶微紅的老婆,更遠處,隱約不是岳父的身影在田陌
盡頭閃現著,模糊淡去不見,如擲石後的水紋。

心中知道其實不變只是表面,很多事在發生的那一刻就永遠
地改變了。親人朋友的故去或離開,伴隨著就是相關回憶的
淡忘與逝去以及,死亡。

這份記憶的死亡,其實同於肉體的死亡,相去不遠。亡者已
矣,永遠停留在停格的剎那。只有你回到那個故地,發現一
向熟習的身影已經沓然不見,才赫然發現你的心之記憶的這
個部分,已然在某個時刻隨著逝者埋葬不見。

瀕死的掙扎、痛苦,或許如出生一般的掙扎。隨歲月而淡去
的,是曾經的,對逝者的急躁焦慮乃至於怨懟;然後在他肉
體死亡後,所有一切曾經的美好,值得想念記憶的,卻忽忽
地醒轉了過來,如復重生。


在岳父火葬點火的一刻,我衷心相信他已經解脫了種種的肉
體的苦痛與掙扎。與其說是悲傷,毋寧是不捨多些。傷逝,
是一種對死者的依戀與不捨,但又何嘗不是對自己死去的那
部分的一份不捨跟依戀呢?

彷彿在預習著下一次的傷逝,心中只能無力又近乎哀求地祈
禱它不要到來。


炎夏之都
-
振興醫院,十樓。

我陪爸爸憑欄眺望草坪。從病床到這面觀景窗戶,短短不過
二十公尺的距離,爸爸確是吃力地提著尿袋、膽汁袋,推著
點滴架顛顛危危地走地令人擔心。我在一旁照料著,希望他
能靠自己的力量走過來。

因為膽汁未能順利排出的結果,爸爸出現嚴重的黃疸,許是
沒有力氣的結果,話也變少了。我陪他坐著,儘是望著草坪
發呆。


一隻小白鷺飛了過來,不久是兩隻揮著白圈的八哥,在草坪
上跳躍啄食著。我叨叨絮絮著電視上<胡雪巖>的情節,希望
能引起他的話題。只是沉默。最後索性兩個人都安靜下來,
只是盯著草坪發呆。

炎夏之都。遠處天空蔚藍,風勢不小,只是隔了層玻璃窗,
像看默劇般,聽不到路樹彎腰舒展的聲音。樹欲靜而風不止。

景緻與在岳父家所見並未相同,何以這份心情如此接近?

彷彿見到死神正揮舞著祂的斧鑿,一斧一鉞在鑿蝕著爸爸的
孱弱似燭的生命。


長得像Hotel的醫院
-

帶爸爸到和信醫院看病。坐落在關渡,長得像座Hotel的醫
院。有很寬敞明亮而舒適的lobby以及跟候機室有拼的候診
間。我用輪椅推著父親求診,期望這家頗負盛名的治癌醫院
能給我們一些希望。


苦等了近三個鐘頭後,醫生用三十分鐘時間不到就宣判了死
刑:只剩三個月的生命,不會超過半年。

醫生在另外一間房間把這個宣判透漏給我們,不敢讓爸爸知
道。爸爸在問診完後就躺在病床上,極度衰弱。跟媽把他叫
醒,說要回振興醫院去。被迫放棄希望。

媽只是紅著眼眶去繳費。我則推著輪椅來到中庭,一座假山
瀑布座落其中。父子兩人默然不語,只是盯著這假山假水看。
他突然抬頭說不想看了,想回家。我走到外頭叫計程車,然
後跟媽把爸爸扶上車子,一路無語。

中午在醫院跟爸媽一起吃飯,爸爸食慾不振,祇能喝清粥。
在幫他夾菜的時後,突然聽他憤憤地發出一句話:

『我才不信他說的那一套呢!我要拼下去。』

是啊!跟祂拼下去,這才是我勇敢的好爸爸。


在天旋地轉的時光中


參加研究室研討會後附加的自強活動。到九族文化村。

投宿在日月潭,在沁冷的夜霧中撥電話給老婆,聊了一下,
知道母親沒有打電話給她,應該沒什麼狀況發生。

一整個星期的出差,很怕爸爸有什麼狀況發生,每晚打電話
回家。想這最後一晚應該沒什麼事情吧?又有點害怕聽到話
筒那端傳來母親啜泣的聲音,一種逃避的心理吧? 想打電話
到醫院,想想,又掛上電話,回房間打牌。想逃離某種責任
的渴望。


天亮,在同事喧鬧之下,早已忘了打電話這回事。

九族文化村的懸掛式雲霄飛車,兩腿懸空翻轉。天旋地轉,
感受強大G力對身體的壓迫,以及血液逆流腦筋空白的幻
覺。

在天旋地轉的時光中,彷彿可以跳脫這一切的一切,包括對
情愛人情的糾葛與負擔,一切在加快的速度中幻化為零碎的
光影跟胸口的壓迫感,只是記得那種極端快速又孤絕的感
覺,彷彿世界只剩你在翻騰飛舞著。

以為可以逃離一切。


回到家中已經九點。回家一開門,老婆要我先不要緊張,說
醫院剛發出爸爸的病危通知,現正在急救。媽要我們馬上趕
回台北。


加護病房之外


初秋的台北街頭,炎夏已過,秋意漸蕭瑟。往年該是秋風送
爽的時節,應該搜出蟄伏了一夏的裝備,上山下海去,秋芒
應已成海。

夢迴的景象。

我只是每日背著那台NoteBook,撘公車往返於醫院跟家裡。
敲打著我的工作,還有心事。逐漸麻痺而木然的心情,自以
為早已勘破生死的,這份愛別離的執著。

『病人因為膽管癌症引發敗血現象造成休克經搶救雖獲救但
有毒血液造成肺部損傷加上原發在肺部的癌細胞使肺部大部
分交換氧氣功能喪失. . .』

入秋後的第一個颱風,帶來豐沛的雨量。困在家中,望著時
針一格格跳動,加護病房會客時間將屆。雨給自己一個不出
門的理由。害怕再次面對那個插滿了管,只剩一葉肺喘著氣,
昏迷的爸爸。

『不要以為病人在昏睡狀態即無知覺你們應該多跟他講講話
他聽得見的至少讓他知道他不是一個人孤單躺在這邊而是有
親人陪伴著. . .』

更怕見他清醒時迷茫雙眼彷彿能穿透加護病房牆壁到一個我
不知名的幽冥境界。爸爸,你在想些什麼?

『病人由於長期在麻醉藥品作用下昏迷所以無法分辨稅醒跟
清醒以及時光的感覺加上加護病房嚴密封鎖的封閉性病人極
易產生孤單錯覺久而久之易發生暫時性自閉傾向他有時不大
愛理人的原因可能是如此. . .』


Call機響起,急忙拎了雨傘殺計程車到醫院。車外徬沱大雨,
霧氣瀰漫了車內,心像是掏空了的井。是這一天到來了嗎?
我不能慌亂,不能慌亂。

衝進加護病房。見他安然躺在病床上只是兩眼微睜迷濛望著
前方。原來護士見他醒轉過來所以通知家人來跟他說說話。
帶著一種死罪遇赦的解脫感,我捏揉著他的手指臂膀,瘦弱
貧瘠的肌肉。因為氣切的緣故,他已無法言語,我也祇能望
著他呆滯又似乎若有所思的瞳孔,緊捏著他的手,期望能傳
達一些暖意到他冰涼的手掌中。

爸爸?你聽到我傳達給你的叫喚嗎?


凡此苦樂所有,祇能以幸福名之


跟母親在台大校園散步。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只是落了一地
的花叫人傷惜。母親叨叨絮絮父親過去種種,他的苦命,他
的嬌氣,他的臭硬脾氣,他失敗的生意。說著他的種種不是,
自己眼眶倒是又紅了起來。


父親唯一經營成功的,就是這個家吧。他辛辛苦苦賺來的死
薪水拉拔我們兩兄弟長大,接受高等教育,並結婚,即將生
子. 在他發現癌症後,他辭去了工作,戒了煙跟酒,與病魔
丑. 面對面奮戰。

一次又一次的癌細胞轉移,住院,開刀。我們奔波於病房、
手術室等待室、加護病房。多少個夜在機器吵雜,呼吸器隆
隆,以及推動擔架的急促腳步聲中度過。早已習慣醫院的那
股藥味、病痛的氣味、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滋味。父親也一次
又一次又偷又借地自死神那邊週轉一些時光來與我們相聚。
我們與死神拔著河。他總是在加護病房中帶著勝利的微笑醒
來,彷彿只是又一次小case的昏睡。也彷彿催眠著自己病
魔早已偃旗息鼓而逃,放棄他這副早已傷痕累累的身軀。

寧願相信幸福之神是死神的鄰居。在死神陰影的威脅之下,
幸福更顯得短暫而可貴。譬如朝露,多麼短暫卻是眩人動人。

愛別離苦,但我仍要去執著,我不相信去情去欲就能讓我跳
脫這炙人的苦痛。最痛苦的感覺,不就是因為失去了幸福嗎?
但我仍要去執著這會讓我痛苦的幸福感覺,即便只是短暫的
鏡花水月。即是火宅之人,不也能在烈焰焚身前一睹生命催
燦珣麗的火光嗎?

這五年來是最辛苦也是最快樂的時光。進出醫院的日子,爸
爸利用他偷來的時間跟我們團聚出遊的時光,有苦有樂。

凡此苦樂所有,祇能以幸福名之。


要學英語,想


父親在我買了語言錄音帶後,再度住院。把錄音機帶到醫院
的時候,他只是叫媽將它收到抽屜中。

再次問他英文學得如何的時候,他只是靦腆地說錄音機壞掉
了,不會轉。拿起來一檢查,原來他不小心把Pause鍵按下
了。很輕易把它"修"好,問他要不要現在聽,只是搖搖頭,
說現在很累,沒有精神,以後還有機會。


父親再也沒有去聽那四捲我挑的錄音帶。到他住入加護病房
的那天為止,他懂得的英文仍然只是APPLE跟MILK.



按下那台袖珍國際牌錄放音機,吱吱的錄音帶聲傳來:

『How Are You Doing ?』

『你好嗎?』

眼淚再一次無法抑扼地滾了下來。




後記:

父親於1993年因血尿而診斷出罹患臍腺癌住院,這是一種
很罕見且死亡率極高的癌症。住院後以一長達十四小時的大
手術切除整個膀胱並植入人工膀胱,這是他第一次開刀。後
來又因腸黏結問題再度開刀,並由於醫療疏失損害腎臟一
枚。1994年,肺部X光檢查結果證實癌細胞轉移至肺部,
又經三次開刀分別切除左肺及右肺的癌細胞。1998年年初,
農曆年前,父親因不斷嘔吐送醫治療,起初診斷為腸胃問題,
後經住院觀察懷疑是中耳感染。一週後,由斷層掃描結果證
實癌細胞已轉移至腦部,腦瘤對腦幹壓迫造成暈眩及嘔吐現
象。檢查結果進行後隨即進行開腦手術。醫師提出斷言父親
僅存壽命將不足一年。1998年5月,父親再因連續嘔吐住
院檢查,由檢查結果發現父親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胸腔部分以
及肺葉,膽管已為癌細胞侵蝕並造成十二指腸阻塞,為此父
親再度接受肝穿刺手術以引流膽汁。1998年9月,父親膽
管再度阻塞,並引發敗血症造成休克,經急救後移入加護病
房觀護。由於二次感染加上肺部癌細胞攻擊,使父親有作用
的肺僅餘一葉(正常人肺葉共五葉)。

父親一生命運多舛,母親常道父親前世必是殺豬屠狗之輩,
否則此生何以要接受如此多次的刀割之刑。他一生最大的成
就,就是給了我們一個溫暖的家,把我們兩兄弟拉拔長大,
並接受了高等教育。他在他的第一個孫子(女)誕生前的六個
月住進了加護病房,跟死神作可能是最後一次的搏鬥。由於
氣切手術以及導管結果,他已無法言語,只能利用呼吸器喘
著氣。使用麻醉劑使他大部分時間昏昏沉沉,只能以點頭或
眨眼來表達意識。他的人生已沒了問答題跟選擇題,只剩是
非題。


行經死蔭之地,我們已習慣與死神擦肩而過的滋味,但沒有
一次跟祂的感覺如此之近。

祇能在心中祈禱又祈禱,祈禱祂仍有一絲悲憫之心,不要急
著把父親帶走。

這篇文字是我在探望父親過後思及過往總種,心中激動哀慟
不能自己,在淚光婆娑的狀態下敲打下來的文字,或是濫情
有之,但意義無他,只是希望給苦難的父親最後的旅程,留
下一個記錄。





What sunshine is to flowers, smiles are to humanity.
微笑之於人類,猶如陽光之於花卉。
獻花 x1 回到頂端 [樓 主] From:台灣教育部 | Posted:2005-03-23 12: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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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引用jenhaoliu於2005-03-23 12:33發表的 今生我們曾經這樣的相聚:
電話留言


嗶~~~

.......
有時候曾經在一起相聚
至少對每一個人來說
也是算好的一件事



^^
獻花 x0 回到頂端 [1 樓] From:台灣中華電信 | Posted:2006-09-10 1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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